Mann了解他的学生及其研究课题,研究生研讨会的主题是:厄尔尼诺现象和辐射强迫。届时将提供啤酒:科罗纳(Corona)牌,“因为我打算讨论热带气候。”出席人数非常多,这并不意外。
Mann以“曲棍球杆”最为知名,这是一幅描绘过去1 000年来的气温变化图,反映出20世纪人类活动对气候的剧烈影响。确切地说,在大约1900年之前气温一直保持大致平坦,然后突然猛增,就像一根曲棍球杆朝上的击球面。该项工作还首次对历史气温增添误差条图,并且对气温进行区域性重构。
在围绕气候变化以及应当采取何种行动的争论中,这根“曲棍球杆”成为了焦点。支持者认为,它是人类促使地球变暖一个清楚的指示器;怀疑者则反驳说,气候是在经历一次自然的涨落,与过去时代没什么不同。但是这些攻击并没有阻止Mann,这位39岁的气候学家在弗吉尼亚大学他的办公室里说:“如果允许这类事情阻止我们推动科学进步,那这将是一个很可怕的世界。”从他的办公室里可以眺望托马斯•杰斐逊的家――蒙蒂塞洛群山。
为了建立曲棍球杆图,Mann、麻省阿姆赫斯特大学的Raymond S. Bradley和亚利桑那大学的Malcolm K. Hughes分析了古气候数据组,例如来自树木年轮、冰核和珊瑚虫的数据,并将这些历史数据和不久之前的温度计读数结合起来。1998年,他们获得了最近600年来北半球气温的“重构”图,第二年他们又将分析延伸到过去1 000年。2003年,Mann和英格兰东安格利亚大学的Philip D. Jones采用一种不同的方法将结果回溯到过去2 000年。
对于每种情况,结果都很明确:地球平均气温自20世纪初开始急剧攀升。这种气温升高与二氧化碳以及其他致温室效应气体向地球大气空前排放相一致,从而得出人类活动正导致地球平均气温升高的结论。其他研究者随后也认同了这个图形。
Mann及其同事的工作在2001年引起了特别关注。当时,一个由气候学专家组成的国际团体――政府间气候变化问题小组(Intergovernmental Panel on Climate Change,简称IPCC)将曲棍球杆图纳入该小组第三评估报告的政策制订者概要部分中。(Mann也参与编写了该报告中的一章。)这样,小组将曲棍球杆图提升到图标地位,同时也让它成了受攻击的靶心。一家反对人类促使地球变暖观点的团体认为,Mann的数据点太稀少,不足以形成一幅真实的气温图,而且其原始数据不够准确,或者说他们不能根据Mann使用的数据得出他的结论。这似乎拿下了Mann,而IPPC关于人类影响气候变化的其他结论似乎也要偃旗息鼓。
这导致“不公正的攻击一个接着一个,”来自NASA戈达德太空研究所的气候学家Gavin A. Schmidt抱怨说。尽管该领域的问题大量存在,例如树木年轮的数据是如何搜集的,但是Schmidt称许多攻击Mann工作的人一开始就有偏见,认为他的工作肯定是错误的。Schmidt说:“大多数科学家可能早就离开该领域了,而Mike却以一种让人钦佩的坚韧继续回击对手。”Mann的众多公开反击之一发生在2003年7月,当时他在由俄克拉荷马州参议员James M. Inhofe领导的一个委员会面前捍卫自己的观点,此人称地球变暖是一场“骗局”。Mann称:“离开那次大会前,我阐明了关于气候科学的主流观点。”
近期,Mann又通过《自然》杂志2004年勘误表进行回击,他在其中澄清了有关数据。他还说明攻击者犯了哪些错误以致得出相应的错误结论。例如,怀疑者经常引用在曲棍球杆图中没有反映出小冰川纪和中世纪变暖时期(Medieval Warming Period)作为反对证据,但这些极端的例子只是地区性的,而非全球现象。 “从理性的观点来看,这些反对者是可悲的,因为无论怎么看他们的意见都不具有科学效力,” Mann说,“但是,他们非常善于杜撰一些虚伪的论断和谬误,用以蒙骗不了解真相的公众。”
Mann认为攻击还会继续,因为许多怀疑者,例如绿色地球协会(the Greening Earth Society)和技术中心站网站(the Tech Central Station Web site)从石油获利者那里获得资助。“只要他们认为这管用并且可以获得无数资金来支持谎言的抗争,”Mann称,“我想攻击还会继续,就像从前对烟草年复一年的支持一样,直到无法维持为止。事实上,在吸烟危害健康的背后,曾经有人在公开论坛上发伪誓并宣称这种观点不科学。”
作为保卫曲棍球杆理论的一部分,Mann和Schmidt合作建立了一个叫做RealClimate的网站(www.realclimate.org)。该网站于2004年12月开通,已经吸纳了9名积极的科学家,网站吸引了博客时尚家的注意并且上载他们的作品,包括对Michael Crichton《恐惧状态》(State of Fear)的批评,这是一部采用图表和文献反对人为引起地球变暖观点的小说。博客并不是想避开通常的科学沟通渠道,Mann解释说,而是“一种资源,让公众能够了解该领域真正的科学家对这一最新问题的看法。”
Mann认为,当前最具挑战性的问题是预测地区性的扰动,因为人们通常都事不关己,只有在知道气候变化会影响到自家后院时才予以重视。在这方面,他将注意力转向厄尔尼诺,即东部热带太平洋海水变暖对全球气候产生影响的现象。Mann在与学生讨论该问题时注意到,古气候记录的对照比较似乎验证了其他研究人员提出的一个原理。确切地说,辐射强迫(例如火山喷发和太阳变化)的确会改变厄尔尼诺,将它转变成海面温度更低的拉尼娜(La Ni?a)状态。了解厄尔尼诺如何随着过去的辐射强迫而变化,是理解它在这个日益温室气体化的世界里如何变化的第一步。
对于美国是否愿意加入限制化石燃料排放的国际协议《京都议定书》,Mann多少有些保持缄默:“预测气候已经够难的了。我不必佯装能够预测政客们的行为。”他认为东京协定只是第一步,不可能起到大幅减少排放的效果,但是它至少可以让建立在其他协定之上的进程正式启动。
这些努力很重要,因为Mann的曲棍球杆击球面可能变得更长。他指出,“仅仅因为我们向大气中排放了过量温室气体,我们已经造成50至100年来地球变暖以及几个世纪的海平面上升。”他认为,全球变暖的解决办法“将是寻求对化石燃料排放的适当限制措施,以便把气温变化速率减缓到我们能够适应的水平。”